亚历山大大帝1080P

这部电影在盘里存了三四年了，一直想找时间完整地看一遍；但3点30分的片长实在是很难找到这个机会，就算有，我也懒得花那么多时间。于是，我终于遇到了一个机会，有时间就想打开阅读。我读了一上午，说了几句话。

我关注这部影片，一是因为奥利弗·斯通（以下简称斯通），二是因为最近的翻译工作涉及马其顿，特别是希腊化时期的历史，三是因为亚历山大的形象一直被我吸引了。奥利弗·斯通是美国导演，但他的操作似乎并不那么“美国”。2015年至2017年，斯通四次赴俄罗斯采访普京，回国后剪辑了四部纪录片《普京访谈录（The Putin Interview）》（2017）；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在这部影片的最后，普京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拍这个题材的电影，你回国就会被搞乱；普京的玩笑并非空穴来风，因为斯通导演看上去是一位中年文艺家[1]，但他总喜欢在政治上制造麻烦，所以美国人一直被怀疑有亲俄亲中的嫌疑。在《普京访谈录》之前，电影《斯诺登》（2016）是斯通导演的一部杰作。近年来，一直有传言（或许是他自己说的）斯通下一部纪录片的主题将以国家历史为主题，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我们来看看《普京访谈录》中展现的普京形象是如何突破大众审美中的刻板印象的。除了粗略地预测下一部电影将如何塑造我们共和国的历史之外，我们还可以用它来审视《亚历山大大帝》和斯通的亚历山大。

关于《普京访谈录》的形式，我在看的时候一直想起另一档脱口秀节目：那是著名的华莱士访谈。某页面的头条评论也证实了我的直觉：“美国那个奥利弗·斯通比你们高多了，我和他有说有笑。”然而，华莱士的问题是“在我看来你是一个独裁者”，而斯通并没有问如此尖锐的问题，至少他没有透露自己有这样或类似的观点或执念。斯通当然问了这样的问题，但他给了对方伸展的空间。普京可以用“斯大林是他那个时代的产物”来回答，而不是纠缠于评价华莱士的“你”与“独裁”之间的关系。与华莱士最相似的问题来自于第四集。其实整部影片的节奏是一集一集递增的，从第一集讲家庭事务（英语听力没问题）到中间讨论各种具体的政治问题。在最后一集中，这个话题上升到了政治哲学的层面。在沙皇宝座前，斯通毫不犹豫地问普京，“Thereis，呃，你知道，你是新沙皇（Thereis，呃，你知道，你是新沙皇）”。普京回答说，“权力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权力来源是否合法”。这样的质询方式和报道内容，难免会让不少美国媒体坚称斯通是亲俄派；然而，华莱士如何证明自己不是亲华派呢？无非是依靠这样的观点或者执念，而提出的问题迎合了美国媒体对于给老年人贴标签的偏见。

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斯通被认定为亲俄：不够反俄。因此，我们也可以从中洞察斯通的愿景——无论他亲俄与否，至少他不反俄，至少他不迎合美国主流偏见；而由于他拒绝迎合主流偏见，不难推断斯通反对按照主流预设自己的偏见。事实上，采访普京的决定已经表明其认为有话可说。反过来看《亚历山大大帝》，就可以推测斯通为什么要谈普京：斯通笔下的亚历山大皇帝，以及斯通眼中的统治者，都耐人寻味，有很多面孔和故事可以挖掘。而这或许正是历代民主国家在宣传中巧妙否认的一点：民主制度在历史上的成功本身就依赖于其特殊的宣传专长或煽动性。民主如何在古希腊诞生之初证明自己的合理性，并且在今天仍然如此；伯里克利说：

其实就这个价值观而言，本文的主角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大帝》就是一个效仿的典范。在高加米拉战场上，面对比自己多几十倍的波斯军队，帕曼努尔甚至表示，只有夜间偷袭才有机会取得胜利。但亚历山大拒绝买账，并不是因为他口头上所说的在乎自己的名誉，而是因为他有必胜的信心；[2]这种信心正是波斯军队的弱点——对国王的服从。亚历山大断定，只要大流士被杀或者逃跑，庞大的波斯军队就会立刻散去。马其顿或希腊的模式则不同：希腊战士中没有一个是奴隶，每个人都以公民身份参战，并且习惯了；征服波斯并为之而战是他们的共同愿望。即使亚历山大被杀，马其顿军队仍然可以在将领的带领下继续杀敌而归。[3]我在普鲁塔克的著作中找不到这段文字的原文，可能是斯通推演的，也可能是阿里安或其他作家写的。但电影中的原文是“freeman（自由人）”。

然而，这个“自由人”实际上是在君主制之下，这显然不符合当今美国人的政治审美。也许他们会说这个地方不一样，因为这是历史，这是亚历山大；但亚历山大怎样才能跳出君主制下还有“自由人”的“悖论”呢？为什么历史不能检验今天的宣传言论？我想这可能是导演在影片中埋藏的一个问题，期待观众去发现。

《亚历山大大帝》的开始是亚历山大的去世。这个场景在全片的开头和结尾出现了两次，内容大致相同。不同的是，影片开头有一段哭戏。亚历山大面临继承人是谁的问题，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就离开了；而影片最后的哭戏被删除了。能够继承帝国，他回答“强”。说完，亚历山大举起手中赫菲斯提安赠送的力量戒指，想要将其还给赛勒斯（我没有仔细查看旗帜上画的是谁，但很可能是赛勒斯大帝），但是戒指跟着亚历山大的手。死者倒地粉碎，预示着继承者之战。历史的潮流就是这样，该来的，谁也挡不住；七年前，命运之线离开了赛勒斯的家族，来到了亚历山大的身边；不安与纠缠，在接下来的三百年里，将马其顿将军、埃及诸国、东方诸国、马其顿与拜占庭联系在一起。

影片主体部分采用平行结构，将亚历山大东征后的战斗经历和东征前的成长经历并置给观众；有趣的是，这也可能是影片最受诟病的一点，很多人认为它产生了时间错乱的效果。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安排确实给一些不熟悉历史的观众带来了理解上的困难。就像亚历山大自己的职业生涯一样，有高有低。确实，片面地看待一个人成年后的成就或失败，也会导致标签化的悲惨结果。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有了解了外在和内在，才有可能把握灰色视觉人的真实形象；洞察他内心的最好方法之一就是洞察他的童年；事实是，如果我们对亚历山大的童年一无所知，或者只是知道他“接受过贵族教育，享受着优越的生活”，我们根本无法理解他为何会在这之后多次发疯，如此执着于亚历山大。谋杀了他的母亲奥林匹亚斯和父亲菲利普斯。影片中塑造的人物普遍有这样一种灰色形象：大流士三世出场时看似所向披靡，影片却悄悄给出了一个不正常的镜头；菲利普花了很多时间，却在山洞里说，国王必须这么做，这无可奈何。或许，正如亚历山大在《高加米拉》中所说的那样，“世界上哪个国王不是虚无？”人与虚无作斗争，与虚无作斗争。历代君王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面对这样的悲剧。一切的冲突，除了神，别无他法。确实，超越家庭关系的人类社会从一开始就不是“自然”的。如果是这样，帝国和社会就永远面临着崩溃到某种自然状态的危机；而宗教则是束缚一切的绳索。下面，正如腓力二世在山洞（地下，深处）教导小亚历山大那样，是无尽的泰坦深渊，杀父娶母，杀妻毒子，各种猛兽无所不包，完全混乱的“自然人”；而如果一个人想要逃离泰坦状态，他必须要求有一根绳子的存在，否则这种努力就不可能找到合法性。否则，人们为何要告别“自然人”的状态呢？人类如何安全地向所有人宣告他这样做的理由？在众神保护的社会里，国王确实是最具人性的臣民，高至绳索束缚的边界，已经是泰坦世界的前沿了。

如果你没有看过希腊悲剧，可能很难顺着洞里菲利普和亚历山大之间的桥梁走下去。这种辉煌与悲剧、英雄与悲剧之间的紧张关系一直是希腊歌颂的主题，也许也是全人类最关心的问题之一。而亚历山大在离开山洞前不假思索的选择更是让其他人无法理解。甚至在我看来，这是亚历山大一生中最神秘的决定（原片说是与罗克塞娜结婚）。影片或许并没有成功地将他的老师亚里士多德塑造成一个身经百战的老人形象，他的行为甚至还相当保守。短短的外表和线条智慧实在是没什么可展现的。但尽管如此，大多数人（至少很多中国人）或许很容易理解亚里士多德劝说或警告亚历山大克制自己的野心，但很难（至少对我来说）理解亚历山大为什么要像俄狄浦斯那样。在我看来，这可能是亚历山大一生中最大、最值得探究的谜团。

《亚历山大大帝》整部电影的高潮在影片的第一个小时，巴比伦城向亚历山大投降，军队进城。胜利和财富打消了将领们之间的所有猜疑，就连最怀疑亚历山大能力的帕曼纽尔也主动向他表示和解。然而，美好的景色很快就随着大流士的追击而消失；托勒密的叙述指出了下一个故事：“巴比伦是一个太容易征服的荡妇……但很难离开。”从离开巴比伦之后，虽然马其顿帝国不断扩张，亚历山大的处境，他的政治和精神状况却逐渐下降。事实上，亚历山大东征的旗帜就是声讨波斯，而随着高加米拉的胜利和巴比伦的占领，他的东征变得越来越不可理解；作为波斯将军的首领，亚历山大的东征变得完全无法被外人理解。而托勒密认为电影中最神秘的动作也在此时出现。失去了共同目标的指引，亚历山大想要寻找世界的尽头；而这样做的唯一实际好处是：他可以乘船返回埃及。

亚历山大的爱情或性问题导致了大夏的冲突。这个问题既敏感，也是影片中评论最多的点之一。那些自称同性恋、双性恋的人往往喜欢嵌套一些粗俗的框架，说亚历山大是同性恋或双性恋。这其实只是他们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一种自我推销，本质上是相当鸡肋和可笑的。影片早已解释了马其顿和希腊人的传统（你可以在影片中看到是谁杀死了腓力二世），也正是因为如此，马其顿的士兵们才如此高兴地接受了亚历山大、赫菲斯提安和赫菲斯提安。亚历山大和巴戈斯之间的暧昧关系；但面对这些男宠，细菌和印度国王都充满了惊讶和恐惧。希罗多德曾在笔下比较过印度人和希腊人的礼仪（nomos）。他说，印度人对死后火葬亲人感到非常不解，而希腊人则极其难以接受死后吃掉亲人。[4]因此，亚历山大对同性或异性爱情的犹豫而引发的情感冲突，可以归结为礼节与心灵的冲突，而不是一些想象中的标签。至于他自己的选择范围，在他与罗克珊娜打交道的一场性爱戏中就透露出来了：正如片中多次暗示的那样，亚历山大喜欢狮子一样的人，而他之所以这么久没有结婚，主要是因为，满足这一点的女性很少，尤其是马其顿的女性。此时，亚历山大并没有回到东部，甚至还娶了东部的妻子，想要在东部安家。这说明他确实不想回到马其顿身边。他怕谁？我想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奥林匹亚斯。

我相信没有人比奥林匹亚斯更让亚历山大烦恼。毕竟这个女人太强大了，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普鲁塔克记载，赫菲斯提安分享了亚历山大的所有秘密。有一次亚历山大让他打开奥林匹亚斯的一封信。亚历山大读完后摘下手上的戒指，将信封好。嘴（富翁亚历山大，？）。这个细节涉及三个人，因此颇为耐人寻味。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为何亚历山大还要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保持警惕？

总之，如何评价和解读奥林匹亚斯，我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语言。不过，如今所谓“原生家庭”论甚嚣尘上，我个人在多大程度上认同这种解释，暂时不想列出来；但根据一些案例的描述和叙述，我认为这些叙述与亚历山大的行为非常吻合。奥林匹亚斯是一位非常坚强的母亲。她需要能力、能力、欲望、欲望。她唯一没有的是，作为一个女人，她没有官方承认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力；于是，她把自己未竟的心愿强加给了儿子亚历山大。优越的。她对亚历山大的影响，造成了亚历山大一生中最大的心结之一，因为她的个人愿望和对亚历山大作为母亲的爱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任何人都很难分清楚。然后是腓力被刺杀。亚历山大已经被搞糊涂了，现在却把父亲的性命牵扯其中。原本只是生活中的一件普通的烦恼突然变成了复仇的事情，生与死亚历山大不得不面对生死关头的判决，否则他将无法解释父亲的死。但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判断，那该怎么办呢？或许细心的人能够明白高加米拉在战前的讲话：大流士对腓力的死负有责任。

不过，亚历山大等人并不确定大流士雇佣了凶手来刺杀菲利普。年迈的托勒密回忆道，因为到影片结束时，没有证据表明奥林匹亚斯计划谋杀菲利普（“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可能性；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负担”），怀疑意味着案件得到了裁决是真实的。互联网的暂停也意味着怀疑的内容无法公开。以上加起来，就构成了亚历山大心中的一个负担。既然弑父罪、爱罪、用罪在马其顿身上纠缠不清，那还不如让这个案子在波斯审判；在亚历山大心中，女神堤克的天平上，奥林匹亚斯偷偷放在一端，而整个波斯则放在另一端。帝国;奥林匹亚斯只是一个虚幻的幻影，波斯帝国就这样毫无悬念地沉没，成为了罪人：大流士成了复仇的对象，亚历山大也因此远离了祖国，远离了各种纠结的艰难抉择和暧昧的情感。相信当探险队踏上前往波斯的征程时，亚历山大一定已经感觉到，所有笼罩在迷雾中的事实突然变得如此清晰——波斯在前，希腊在后；波斯在前，希腊在后；波斯在前，希腊在后；杀了父亲的敌人就在前面，不是敌人，未来就在前方，过去就被抛在了后面。正因为如此，他走完这条前进的路，就没有理由回头。大流士去世后，亚历山大为他铺上了红地毯，或许是出于凯撒对庞培的感情，也或许也是某种补偿的心态。

以上是尝试从亚历山大个人的一个小角度来解释；但影片本身并不只是传达这样的叙事，而是提供了一种伟大与平凡、胜利与悲剧之间的张力，正如前面提到的，几乎所有希腊戏剧都传达了面对真相的勇气。[5]因此，我们不能仅仅说亚历山大的一生是典范或者是悲剧，因为两者往往是相辅相成的。但无论是否值得效仿，亚历山大和大流士一样，都曾经是阿喀琉斯、赫克托耳那样的伟人。

[1]无论如何，斯通不是一位著名的政治家、学者，甚至不是电视主持人和时事评论员。一个电影导演去采访一个被视为对手的国家的政要领导人本身并不是很罕见。

[2]普鲁塔克，《亚历山大传》31。

[3]这并不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判断。色诺芬的万军在小居鲁士被杀后仍然保留了出色的组织和行动能力。即使将军们相继阵亡或投降，军队仍然回到了赫勒斯滂海峡，这也是一项伟大的成就。从《长征记》的写作来看，小居鲁士在第二卷开头就去世了，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七卷中，这支军队是在没有国王的情况下自行指挥行动的。

[4]希罗多德，III.38。这件事是大流士一世做的。当时的波斯帝国领土辽阔，西至希腊，东至印度。

[5]尼采，《悲剧的诞生》，周国平译，II，2；又见《偶像的黄昏》，《我凭什么感谢古人》，2，可见影片还是带有某种西方文明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