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眼超清

看了一部老派谍战片，男主最后的动作很感人。我只能说一些粗俗的话，因为一个好的故事就像好的音乐，任何形式的掌声都只是肤浅和多余的，——所以我知道，战争绝对不是解决仇恨的问题，而往往恰恰相反。而徒手撕鬼的戏码更是多余。我不否认我对西方人的钦佩，至少在战争方面，我愿意赌输家。如果川岛芳子已经认为自己是满洲人，那么称她为叛徒就没意思了。赢了就是赢了，何必去羞辱呢。又比如，英国在一战时依然抵制巴赫，二战时又直播贝多芬鼓舞士气，并不认为理所当然。但这仍然是题外话。

让我想起了上个月看过的另一部电影，改编自德国19世纪初的中篇小说。也是深夜了，读完才下定决心，直到写了很多。古希腊人并不认为那些沉思、内省的人拥有内心世界，而是认为那些深入公共事务、分享和承担责任的人才能洞察灵魂。那部带有进步文学史家金线的中篇小说也许太短了：他没有看到农民的力量，他的反封建革命不够彻底等等——这样的话，知己知彼知道这是个笑话。让我无法决定却必须决定的是人物的态度或美德。如果说现代文学可以贬义的话，我想那种美德是不愿意“代表”别人的美德的。那个在娘家意外怀上身孕，被父母赶出家门的丧女，不知道她自然可以代表被压迫的人，反抗父母，粉碎她认为父母代表的人；他的父母虽然不能接受女儿怀孕，但很注重名誉和诚信，并不显得像王玉惠那样的烂儒，也不显得像鲁四爷那样虚伪冷酷。更明确地说，随波逐流并不意味着免除责任，行为准则必须期望谨慎、独立，即对上帝负责。或者更明确地说，罪不等于耻辱：罪人仍然可以被追究责任，那些确信自己无罪的人仍然可以上诉：其他相关人员不能放弃将他们视为人的义务。换句话说，没有权利废除罪人作为人类的平等。而这些纯粹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就像古典戏剧中一样，有非常明显的冲突，每个人都默认要对自己的选择负全部责任：否则，自己还能死吗。由于死亡的选择也被认为是自愿的（哈姆雷特）；那么人生的其他选择就不能说是被迫的、不可避免的、可以免除全部责任的。这是古典时代的坦率。因为如果说现代文学可以贬义的话，那么它对于古典时代的作品来说就像独白对于戏剧、大街对于法庭一样。戏剧是一个明确的冲突和一个有限的世界。所说的话可以被听到；至于独白，独白并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向别人“公开可行的理解”，甚至不认为这是可能的。朝廷处理确定的事情，严格检验“相关性”：无关紧要，完全没有必要谈论，只会增加混乱、拖延，让人迷惑、无力。然而街上却是无数张嘴和面孔，一张又一张，一首不确定的复调音乐，街上的每个人都可以观看和评论。法庭上的人只对事件涉及的人负责，只回答对方的提问，接受法官的裁决，而在大街上，哈哈。我不是说哪个更好，因为这必然会掉进另一个坑。老式的语言不是表达的捷径，而是思想的泥沼。因为捷径是为勤奋而快速的人准备的，而陈旧的语言是为懒惰者准备的。问题不在于哪一个更好或更坏，而在于今晚的发现。明天，我可能还会觉得古典作品清晰而激烈，但不允许读者自由徘徊，不允许替代者隐藏，而想读现代文学——但这并不能取消今晚的观点。这又是古典时代的一项美德。还是以那部电影中的故事为例：胜利者不必追求失败者发动战争的权利：除非他的战争与别人不同。胜利者并不觉得崇拜敌人与自爱和爱国是矛盾的。区分什么并不意味着选择。选择什么并不意味着善或恶。现代文学中常常弥漫着一种无所不能的“反思”气质，但实际上只是空谈，自我解构到了不归路。我以为我要追根溯源，其实只是任性而已。因为按照古典时代人们的理解，只有与一件事情直接相关的人，才有选择权和干涉权。就像议会只对业主开放一样，因为业主有能力也愿意对社会负责。因此，古典时代的“坏孩子”只是在战争期间与女婿和商人一起被没收，但他们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对抗战争。也就是说，恶棍少年也是纳税人，他有权利反对战争，就像反对政府浪费钱一样。但这个投诉是质疑的权威，而不是质疑的理由。至少在古典时代，以战争带来惨痛牺牲为由来反对战争，是完全荒谬的。因为战争必然有牺牲，智者应该说战争不能解除仇恨，而不是让仇恨重燃，或者避免愚蠢的战争，或者当不可避免的时候，既然伤亡不可避免，那么战后消毒，消除瘟疫，以免死者被杀。别担心，幸存者仍然脑死亡——这是他们的责任。

高中时看到一句话，“现代人都会有他们的空虚和孤独，但这种空虚和古罗马人感受到的空虚完全不同。”更清楚。正如古人有悲剧一样，现代人只有不被赏识的才华。古人认为他无处可去，他也不想去。他的命运对他来说是对是错，世人都看清了他：普罗米修斯甘愿被秃鹰啄食，西西弗斯永远推着他的石头，苏格拉底平静地喝下了他的毒酒，哈姆雷特也生或死；但现代人却总是虚伪地认为他是“在别处”。

我知道思考大于行动，远大于行动。如果我重生在古典时代，恐怕我的生活会比今天更加边缘化。我从另一边看电影，很佩服古典人物的刚毅果断的性格，行胜于言，言行一致；但如果我身处其中，恐怕我只是一个自由奔放的胆小鬼。不能果断。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古典时代英雄的敬佩。罪人也可以敬拜耶稣。

结束了。

2014-10-15